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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乾学，字原一，号健庵，又号东海。生于明崇祯四年十一月二日(1631年11月24日)，卒于清康熙三十三年七月十七日(1694年9月6日)。江南苏州府昆山县人（今江苏省昆山县）。康熙朝中期一度在文臣中主持风气，深受康熙的宠信。

1、学霸少年

徐乾学出生于明代一个没落的官宦之家。其曾祖父徐应聘为明万历进士，累官至太仆寺少卿。至其父辈时，家道中落。父亲徐开法屡入乡闱，艰于一第，后因得罪了当地的豪绅酷吏，竟被罗织罪名，押入牢狱，几遭不测。靠亲友上下打点，才得免一死。

徐开法出狱后，为躲避仇人，不得不远走他乡，少年时代因家门没落而导致外侮内讧，弱肉强食的痛苦经历对徐乾学产生了巨大刺激。

使他逐渐形成了汲汲于功名，不肯居于人下的性格。

徐乾学的母亲顾氏出身于昆山望族，四岁便能属对，背诵唐诗、宋词。丈夫被迫出走后，一家人的生计全靠她百计支撑，设法维持。自纺织以及女红针织，顾氏无不手自为之。

农忙时，她便亲诣沟塍，督村僮力作。筑场纳稼，寒风浙沥，夜分不肯休。为了使徐乾学兄弟能登科入仕，重振家声，顾氏节衣缩食，延聘塾师，课子读书。

做为长子，徐乾学受到的期许尤为殷切。每至夜分，顾氏便蹑手蹑脚，走到徐乾学兄弟窗下，屏息静听。若谈论经史文艺，则色喜；或闲语博塞游戏，即怒甚。召起切责，或加夏楚。

在顾氏的督促下，徐乾学兄弟自幼受到严格的教育，所读书必覆校背诵，丙夜不休。

徐乾学天资聪敏，八岁号时便开始援笔著文，十三岁通五经。他少年时代写成的《苏台怀古》、《宝剑篇》等诗文受到同族长辈的赞赏，每每被置于塾中的几案之上，做为塾中子弟仿效的范文。

2、抗清的家族

顺治元年(1644年)，清军入关，占领北京。长江以南的明朝残余势力拥立福王，在南京建立弘光政权。徐乾学的父亲徐开法一年前返回家乡，被荐为明经。他在上弘光朝廷的条陈中罗列北上应行数十事，却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顺治二年(1645年)清军大举南下。昆山人民杀死降清的县丞阎茂才，举兵抗清。徐乾学的母亲见城内一日数惊，急忙举家迁往高港、张浦一带乡间，父亲徐开法则频繁往来于苏州、松江各地，参与抗清活动。

当年七月，昆山城陷，清军屠城，徐乾学的两个舅舅死于非命，外祖母何氏被清军砍断右臂，终生残废。徐乾学的父亲在苏、松等地的抗清斗争遭到残酷镇压时，潜回张浦家中，放弃抗清，转而焚膏继晷，督课诸子学业。

他亲自选定古今文辞，手自缮写，令徐乾学兄弟诵习。徐开法还将洪武、永乐以来甲乙二榜搜集整理，亲自抄录，闲暇时便向诸子讲解科名盛衰，人才进退的掌故，以策励乾学等刻励不懈，发愤苦读。

3、京师求学的经历

顺治五年(1648年)清朝在南京举行乡试，徐乾学、徐秉义、徐元文三兄弟在父亲的率领下前往就试。诸子入闱后，徐开法立于棘门之外，延颈以待。徐乾学等出场后，他急忙迎上前去，令诸子背诵试作。无甚纰缪，即心喜，否则对众阿责，厉声训斥。

在父母的严格督促下，徐乾学兄弟三人学问日进，文声大噪。不久，他们乎得到舅父顾炎武的指授，根柢日深。

明清之际，江南地区文社林立。徐乾学兄弟厕游其间，并与几社名士宋德宜等人在苏州发起沧浪会。

顺治七年(1650年)，徐乾学又与江南各郡的文社领袖吴伟业、顾宸、尤侗、毛奇龄、朱彝尊等人在嘉兴举行十郡大社。社兴之日，连舟数百艘，越三日乃定交去。当时东南的社盟活动名日提倡文章声教，实为青衿文士显身扬名，联络声气的场所。同社之在门里者，各借以为树植之基标榜招摇，倾动江表。于是三徐之名，闻于远近。

顺治十一年(1654年)徐乾学被苏州府学选入太学，与二弟徐元文一同来到北京。此时，他的舅父顾炎武在江南加入惊隐诗社，绝意仕清，初到京城的徐乾学却怀着跃跃欲试的心情，写下了帝畿云五色，郁郁罗朝辉。鸣驺下双阙，珥貂来紫微的诗句，企望能在新朝的科场上一显身手。

4、大起大落的中举之路

顺治十六年(1659年)徐乾学的二弟徐元文会试中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次年秋，徐乾学也在顺天乡试时中举。正当他终日闭门苦读，准备参加会试时，徐氏家族却与江南大批地主士大夫一起，遭到清政府的沉重打击。

顺治十八年(1661年)江南奏销案起，苏、松、常、镇各府及溧阳一县，未完钱粮者，不问大僚，不分多寡，在籍纳衿按名黜革，现在缙绅概行降调。

刚刚中举一年的徐乾学被革黜，其弟徐元文也遭到贬谪。徐乾学被革黜不久，便从北京返回家乡。

当时江南各地文社中的领袖大都被牵入科场、奏销两案，清朝统治者又从顺治十七年起严禁江南各地的结社活动。昔日十郡大会时画舫鳞集，冠盖如云的盛况而今却是万象萧森，社局索然。徐乾学怀着怅然，怨艾的复杂心绪游历了岭南各地。在游历中，他遥到不少逃禅，隐居的明朗逋臣遗老。

徐乾学与他们朝夕相处，谈论甚欢。康熙初年，徐乾学的举人籍得到开复。康熙九年(1670年)他又在殿试时高中探花，被授为内弘文院编修。

金榜刊出，御街悬采，笙箫拥驺，数年前被黜革举人时的怨艾心绪此刻已顿然消释。

当年十二月十九日，康熙在乾清宫召见新科三鼎甲，徐乾学在满洲学士哈占带领下鱼贯而人，分立御座旁。

康熙传旨：

今日无事，汝三人可各赋一诗。并赐坐，赐茶。徐乾学怀着感恩戴德的心情，写下了愿得探柔翰，长依黼座旁的诗句。

康熙十一年(1672年)徐乾学与蔡启傅一同主持顺天乡试。当时他对士子专治经义，屈曲以趋时好的风气深为不满。

主持乡试时，他苦心搜阅，拔韩菼于遗卷之中。次年春，韩菼在会试、殿试中两次夺魁。康熙对韩菼的文字大为赞赏，称主司得人。

从此，制艺文风，为之一变。时隔不久，徐乾学因主司乡试时副榜遗取汉军卷受到参劾，被降一级调用。一年后，他援例捐复原官，次年升左春坊左赞善。康熙十五年，徐乾学的母亲病故。

在三年丁忧期间，他阅读了大量典籍，以三礼为经，以史为纬，编写了《读礼通考》一百二十卷。

5、徐乾学与明珠父子

徐乾学入朝时，满洲贵族索额图、明珠同柄朝政，互植私党，交相倾轧。索额图生性傲倨，明珠则谦和好施，招徕新进。急于在政治上有所攀授的徐乾学很快成为明珠的亲信。明珠好书画，徐乾学则投其所好，明珠做寿时，他特地携带金笺立幅，前往拜访著名诗人王士祯，欲得一诗侑觞。

明珠的长子纳兰性德在太学就读，徐乾学将他收为门生。每逢三、六、九日，徐乾学便为纳兰性德讲解书史，传授时艺，自黎明至日暮乃散。

当时康熙尊儒崇经，大力提倡理学，但有关钞本伪谬甚多，雕版也大都漫漶断阙，不可卒读。徐乾学将自己三十年来精心搜集、校定的宋元以来家藏珍本交给纳兰性德，指导他分门别类，加以编纂、校订，编成《通志堂经解》一千七百九十二卷，以纳兰性德的名义刊刻。

经过徐乾学的悉心指授、提携，纳兰性德于康熙十五年中进士，卷帙浩繁的《通志学经解》也于当年刊成。明珠对徐乾学也是投桃报李，不数年间，徐乾学便平步青云，成为翰林院中令人瞩目的人物。

徐乾学在仕途上的迅速腾起，除了明珠的提携外，还与当时的政局及各政治集团之间的力量对比有关。

康熙十二年(1673年)，吴三桂在云南发动叛乱，各地叛将纷起响应。为了利用满汉之间的民族矛盾，吴三桂在讨清檄文中以共奉大明之文物，悉还中夏之乾坤为号召，以争取汉族官僚士大夫的支持。

而康熙对如何笼络汉族士人也十分关注。

徐乾学在三藩之乱爆发后不久，上疏云：

文明以正人文也，化成天下，此其时矣。建议广辟宿耆，详慎编摹，早日完成《明史》的修纂。他还建议康熙模仿历史上有作为的君主，在内庭盖造直房，令翰林官分班直宿，以备顾问。

康熙十六年(1677年)，康熙在内廷设立南书房，从汉族官吏中选择文词秀雅、工于书画者入值，以备顾问。次年春，又特颁谕旨，开设博学鸿儒科，以网罗海内奇才硕秀、学问渊通者，阐发经史，润色词章，以备顾问、著作之选，当时徐乾学正在家乡为母亲守孝，他立即推荐因奏销案被降革的黄与坚参加考试。

同时还出资帮助号称江左风凰的名士陈维崧入京应试。博学鸿儒科的举行为清政府罗致了大批人才，扩大了其统治基础，对调整满族当权者与汉族官僚士大夫的关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大批隐逸之士，闻荐举诏下，争趋辇教，惟恐不及。

一直对清廷采取消极对抗态度的明朝遗民黄宗羲等人也送儿子或弟子参与明史的修纂。

6、康熙宠臣

康熙十九年(1680年)，徐乾学守孝期满，补原官。由于他在延揽人才，加强文治等方面卓越的才干，博得了康熙的宠信。次年春天便被钦命为日讲起居注官。

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升任翰林院侍读。次年升任侍讲学士，并先后担任《大清会典》、《大清一统志》、《明史》副总裁，受命主持太宗、世祖《圣训》、《鉴古辑览》、《古文渊鉴》等书的编纂。

徐乾学曾患呕哕之疾，康熙闻讯，召对时特地对徐乾学说：

此疾惟虎胃可疗，如不痊，朕何惜一虎？

对徐乾学的过失，康熙也每每加以回护，二十三年(1684年)徐乾学利用他与顺天乡试主考的故旧关系，使自己的子、侄徐树屏、徐树本一同考中举人。由于是科所取南四卷皆为江、浙士子，湖广、福建等省无一人中举。乡榜刊出，京师大哗。

康熙令有司磨勘，九卿会议：

徐树屏等人文体不正，显有情弊，应送法司严讯。康熙谕有司从宽处置，结果仅将徐树屏等革去举人，徐乾学却丝毫未受牵连。

康熙十二年，徐乾学的弟弟徐秉义中探花，昆山徐氏三兄弟皆以鼎甲出身，被视为数百年来未有的盛事。

当时主持科举考试的官员多由会试中鼎甲出身者担任，就试的新进学子为打通关节，纷纷拜谒课师，寻求靠山。徐乾学为寻求政治上的进一步发展，也以奖拔寒酸，笼络人才为务，大批士子翕然归其门下。徐乾学住在绳匠胡同，无缘入谒的学子们便在徐宅附近租赁房舍，待徐乾学五更入朝，他们便高声诵读诗文，如是数日，徐乾学必定会从旁物色。果有所长，便收为门生。久而久之，绳匠胡同的房租竟比他处高出数倍。

随着权势的增加，徐乾学与各方面的交往不断扩大。游其门者，不仅有大批门生弟子，还有阎若璩等硕学之士以及高士奇等朝中新贵。

频繁的交往一方面为徐乾学笼络了声气，笼络了大批学生，同时也使他扩大了视野，获得了与同辈学者商榷群书，切磋学问的机会。康熙初年，顾炎武在寓居北京期间对徐乾学等人蝇营蚁附觊觎升迁的行为十分不满，但他仍在学术上对徐氏兄弟进行了严格的指授。

顾炎武曾在《日知录》、《钱粮论》、《郡县论》等著述中对明代以来的社会积整以及中国之所以日弱而趋于乱的原因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徐氏兄弟从中获益匪浅。

在朝议时，徐乾学经常直接引用顾炎武著述中的有关论点，加之他博闻强记，学有根底，所奏无不倍受康熙赞赏。

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初，康熙在内廷考试翰林院官员，阅卷后，他对诸臣说：

朕观翰林文频多佳卷，而笔力高古，无出徐乾学之右。朕向闻徐乾学文字最工，诸翰林官莫不向彼请正。今细阅其试文，果堪领袖。

时隔不久，徐乾学便受命入直南书房，由詹事府詹事升任内阁学士。二十五年(1686年)，康熙又特颁谕旨，以徐乾学等人学问淹通，文章事务著留办理，嗣后不必以巡抚外放。当年五月，他被任命为礼部侍郎。

7、沉迷党争

随着徐乾学羽翼的逐渐丰满；他与明珠之间因权势之争而产生的矛盾开始加剧。

每逢廷议会推，双方互相抨击，多有龃龉。为了对付以徐乾学为首的江、浙官僚集团的攻讦，明珠对原籍福建的李光地百般笼络，并竭力挑拨李光地与徐乾学之间的关系。

徐乾学则利用李光地贪功卖友之事对他加以挟制，防止他成为明珠的羽翼。康熙十九年(1680年)李光地自福建到达北京，徐乾学立刻前往造访，要他上疏为陈梦雷洗清罪名。李光地虽不愿上疏，但更不敢承认为贪功而从蜡丸密书上抹去陈梦雷名字的丑行。

李光地无奈，只得同意由徐乾学代草疏稿，上奏康熙。

康熙中期，翰林院掌院学士是升任大学士的捷径。徐乾学被朝中士大夫奉为主盟，自以为掌院一职，非己莫属。不料康熙却钦命李光地任掌院学士。徐乾学授意翰林院中的门生故吏对李光地排挤吹求，使他上任不到半年便不得不以母病为由，告假回籍。

不料康熙在批准李光地回籍的同时，却虚职以待其归。李光地有苦难言，便与满洲学士德格勒密谋，想方设法，离开翰林院这一是非之地。李光地陛辞时在康熙面前盛赞德格勒学识渊博，作文甚优，尤其长于易卦。

德格勒则在李光地送母回籍后，向康熙建言：

李光地若用为总督、提督、方肯赴任，若用于别任，必不来也。

徐乾学闻讯，立刻向康熙密奏：

李光地奸诈不可方物，其属下有族众万余人，三藩之乱时，他本有霸王之志，坐观成败。其为人臣非其本志，故来朝辄去。

康熙闻言变色，立刻派出心腹，四处侦探采访。为了巧借明珠之力倾覆李光地，徐乾学还每日以大义责德格勒，促其向康熙进言，除去明珠，以致太平。

徐乾学能言善辩，口才极佳，德格勒受到徐乾学的鼓动，便乘天旱揆著占卜之机向康熙进言：

一旦将明珠一伙结党营私的小人明正刑典，便甘霖立沛矣。

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五月十一日，德格勒等翰林院官员被召入乾清宫内，康熙亲自出题，进行面试。德格勒的试卷文不对题，辞语粗鄙，遭到康熙讥讽。

不久，李光地也受到严刑训饬。

8、弹劾明珠

康熙对徐乾学与明珠的矛盾以及明珠招权纳贿的情说早有所闻。

为了利用以徐乾学为首的江、浙官僚集团平衡明珠之势，康熙特意任命徐乾学担任都察院左都御史。

徐乾学到任后，立刻训示属下御史：

推当知有国，不知有身。愿诸公断苞苴之路，绝欺蔽之私，整肃台风，宣示天下。

不久，康熙通过高士奇授意徐乾学参劾明珠。徐乾学立刻以门生郭绣的名义起草奏章，由康熙改定后正式启奏。

二十七年(1688年)二月，明珠被革去大学士，其亲信余国柱、李之芳、科尔坤等人也纷纷被革职解任。

明珠失势后，徐乾学势倾满汉，成为朝中文臣的实际首脑。他受命主持康熙二十七年的会试，不久又升任刑部尚书。但很快便因索贿被解任。

徐乾学被解任后，仍奉命入值南书房，参与机要，并任修书总裁。由于康熙对徐乾学的文笔极为欣赏，凡有文字，非经徐健庵改定便不称旨。加上他的两个弟弟仍在朝中担任要职，因此，徐乾学虽被解任，反而声光更盛。

二十六年(1687年)冬，康熙的祖母孝庄文皇后病故，康熙悲痛异常，蓄发数月，不肯剃头。次年十月，康熙率群臣在太庙举行太皇太后神位祔庙典礼，诸臣再次请康熙剃发。康熙见所上奏章词未尽意，不足以使自己改变初衷，便派太监传问：是否还有奏折？

徐乾学闻讯，立刻在阶下的石头上铺开一纸，提笔疾书，一挥而就。

康熙见奏章字迹虽略显潦草，但言词恳切，大为中意。

他不禁问道：是现做的，这样快吗？大学士伊桑阿答：是徐乾学在地上一笔写成的。康熙对徐乾学的才思敏捷盛赞不已。

群臣闻言，皆以为徐乾学不久将有复职之望。徐乾学也在暗中活动，以图东山再起。

9、扳倒高士奇

当时徐乾学与高士奇之间因权势之争开始出现裂隙。

徐乾学得知康熙将于次年南巡，并将召见寓居南京的前大学士熊赐履，便派出心腹至南京转告熊赐履：

康熙所不喜者，高士奇、李光地、王鸿绪；所喜者，徐乾学、徐元文。

他还请熊赐履对康熙所喜者，当极力推荐；所不喜者当极力排斥也。

熊赐履闻言，将信将疑。

徐乾学的心腹说：

家主说：来年如南巡，一毫不如家主所言，太老爷便莫照家主所言为皇上言之。果然如此，再说莫迟。

次年二月，康熙果然如期南巡。他在南京屏退左右，与熊赐履密议半日。熊赐履向康熙盛赞徐乾学道德、文章、经济兼之，古无其匹，不用可惜。高士奇招权纳贿，王鸿绪亦奸猾钻刺。

康熙返回北京以后，徐乾学又授意门生郭琇上疏，参劾高士奇、王鸿绪等人植党营私、奸贪坏法等四大罪，请将高士奇等明正典刑。不料奏疏刚刚脱稿，高士奇已得到消息。

九月十三日，康熙率群臣前往太皇太后灵前月祭，高士奇将徐乾学拉到僻静处，低声问道：老师何为做此事？徐乾学指天誓日，矢口否认，郭琇见状，也极力否认。

待高士奇去远，徐乾学立刻对郭琇道：事急矣，先发制人。次日，郭琇启奏，康熙令高士奇、王鸿绪等人休致回籍。

高士奇等人被参后，江、浙官僚集团内讧不已。

10、被罢官的下场

副都御史许三礼参劾徐乾学解任之后仍旧腾住京师，以修史为名，出入禁廷，招摇纳贿。请将徐乾学逐出史馆。康熙令徐乾学明白回奏。徐乾学在上疏中为自己辩解，并利用许三礼奏疏中的文字纰漏对之大加讥讽，许三礼听说康熙对自己参劾徐乾学不满，便参奏徐乾学把持乡试、会试；利用银号钱店，发本放债，违禁取利，在京师、家乡广置田宅，苏州、太仓、昆山、吴县等地，俱系徐府房屋田地。

在奏疏中，许三礼还参劾徐乾学植桃李于一门，播腹心于九州，横行聚敛。康熙览奏，知许三礼参劾徐乾学系受人唆使，深感诸汉官互相攻讦，倾险可恶已极。决定让徐乾学休致回籍。

当时明珠的亲信傅腊塔任两江总督，徐乾学深恐他会利用徐氏家族在苏州的不法行径进行报复，迟迟不肯离开北京。康熙召见高璜，谕曰：徐乾学是汝同年，胡不劝之去？高璜转达旨意，徐乾学无奈，只得上疏乞归。

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春，徐乾学回到苏州，寓居太湖东洞庭山，聘请顾祖禹、阎若璩等十余位著名学者，从事《大清一统志》的编撰。不久，明珠亲信的报复便接踵而至。

当年六月，两江总督傅腊塔参奏徐乾学兄弟拖欠钱粮，恐吓通省官民，纵子侄家人扰害地方等十四罪。饱受徐氏家族欺凌的苏州乡民也纷纷向有司呈控徐乾学兄弟子侄强占民宅地产、夺人妻女，逼死人命的罪行。

当地士绅还撰写了《三吴公讨徐氏檄》、《东海传奇》，对徐氏家族鱼肉乡民，横行不法痛加诋斥。康熙下谕：所参各款，从宽免其审明，仅令徐乾学弟徐元文休致回籍。

康熙三十年(1691年)五月，山东巡抚佛伦又参劾徐乾学嘱托徇庇不法县官，徐乾学被革去刑部尚书职。

时隔不久，江苏按察使高承爵又参劾徐乾学不约束子弟，其子徐树敏吓诈取财，罪应处绞。

康熙传旨：

诸臣彼此倾轧，株连子弟，殊非朝廷所以体恤臣工，保全爱惜之意。

徐乾李闻旨，立刻：

北面叩首，涕泣曰：上恩如此，中外普披，而老臣尤幸甚，从此可丐余生也。

三十三年(1694年)七月，康熙令大学士荐举长于文章，学问超卓者。王熙、张玉书推荐徐乾学等人。康熙令徐乾学、徐秉义兄弟来京修书，诏未至而徐乾学已于七月十七日病故，卒年六十三岁。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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